在電影《波斯語課》裡，一名被抓進納粹集中營的猶太人假裝自己會波斯語，給德國軍官講課謀求生路。在金庸名著《倚天屠龍記》裡，張無忌進入明教密室時，如果沒有隨身攜帶懂波斯語的丫頭小昭，根本不可能神功練就威震四方。
不過，在小說裡很拉風的小語種選手，在現實中卻有點“拉胯”。每當畢業季時，小語種專業的學子們都要被找工作反覆折磨。豆瓣小組“大學後悔學小語種”的成員高達 32680 人。
是啊，學了小語種的前景，可以說冰火兩重天。成爲季羨林這樣的泰斗級語言學家，一般人想都不敢想。通過進入外事部門、駐外使館或者去做駐外記者走向人生高光時刻，也需要天選之子般的實力與運氣。那麼除了這少數牛人之外，學了小語種的普通人機會在哪裡？伍佰萬給你細細道來。
“相比學院裡諸如豪薩語、僧伽羅語等四年才招一屆的語種，泰語兩年招一屆，應該不算太冷門吧。”2020年畢業的小沈說。
小沈報考北京外國語大學泰語專業，有一部分原因是看了電影《湄公河行動》，被彭于晏講泰語的樣子打動了。但入門之後，他很快就發現，“對於小語種，一旦學了，就得死磕到底，大二的語言水平測試不過，就得out”。
根據BOSS直聘的研究，2022年，就業市場上泰語專業的畢業生只佔語言類專業的0.7%，和在外語類專業中佔比一半以上的英語系畢業生相比，簡直少之又少。除了英語之外，畢業人數相對比較多的是日語、俄語、法語、朝鮮語（韓國語）。
2022年就業市場中外語類專業畢業生佔比
注:①小語種專業爲2021年教育部最新本科專業目錄外國語言文學類包含的語言專業，下同;②本圖展示2022年市場找工作的畢業生TOP15小語種專業
根據教育部2022年《普通高等學校本科專業目錄》，外國語言文學類包含了從桑戈語到旁遮普語共104個專業，除去英語、語言學、翻譯、商務英語外，其餘100個專業都屬於高考報名時的“小語種”，基本覆蓋了181個與我國建交國家的官方用語。
所謂“小語種”，就是比起英語這樣招生衆多、社會需求量大的專業來說，像泰語、越南語、阿拉伯語這樣的專業招生少、社會需求量也不多——所有英語之外的語種加起來，也不過在2022年外語類畢業生數量裡佔據25%；如果把日語佔的10%減去，其他語種就只佔15%了。
伍佰萬接觸過一些努力拓展就業邊界的小語種學生。比如，在知乎上回答一些關於小語種學習經驗的問題，甚至在線教課做出點小名堂；再比如，在校期間積極地參加一些使館的外事活動，既能豐富自己的眼界，又爲求職做準備。
但對於多數小語種同學來說，工作，就意味着忘記自己是學啥的。BOSS直聘研究顯示，除了政府機關和國央企，13.4%的小語種畢業生都去做了運營/客服類的工作，是在所有職業類型中佔比最高的，平均月薪能達到12785元。康雲是學朝鮮語的，因爲對本專業不感興趣，剛畢業就轉行，目前在做會計。他說，朝鮮語專業的相關就業方向很少，基本就是做翻譯，或者在韓企打工。
據不完全統計，截至2022年，在華韓企超過65000家，主要集中在製造和零售領域。朝鮮語專業的畢業生對口就業主要集中在翻譯、外貿業務員、導遊、外企助理等。康雲表示，朝鮮語專業的學生還有個巨大的競爭對手羣體，就是國內的朝鮮族同學，人傢俱有天然的語言優勢，實在很難超越。
2022年小語種專業就業TOP20崗位的佔比
注:①本圖展示2022年小語種專業就業TOP20崗位的佔比②數據樣本覆蓋61個小語種。
上圖是BOSS直聘對2022年小語種專業畢業生職業去向的研究結果，但實際上，小語種專業畢業生的第一份工作更多選擇教育培訓、運營/客服類崗位，從2003年那屆就開始了。2021年，教培行業招聘需求量縮減後，運營/客服更成爲吸納小語種專業畢業生最多的崗位。早些年，銷售、人事、行政、法務、採購/貿易是吸納小語種專業畢業生最多的崗位。
2003～2021年小語種就業方向變化
注:①圖中時間爲畢業時間②職類覆蓋21個。
在研究這個問題時，伍佰萬還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：越是冷門的小語種，高學歷畢業生的比例越大。比如，市場上的普什圖語（阿富汗普什圖人的語言）專業碩士畢業生比例高達35%，保加利亞語專業的博士生含量也達到了4.1%，在其他語言的博士含量極低的情況下，顯得格外突出。
根據教育部官方數據，目前全國只有三所學校開設普什圖語專業，分別爲中國傳媒大學、雲南大學、中國人民解放軍戰略支援部隊信息工程大學。知乎上一個2013級的普什圖語老師兄，目前就在雲南大學任教。
而普什圖語專業畢業生的就業情況也大多不對口，對口就業都是去高校做研究、翻譯等等。對於這類非常冷門的語言，如果沒有極深的興趣，很難一路讀下來。
冷門小語種專業的高學歷比例
注:①數據樣本爲2022年畢業生;
康雲覺得，小語種專業的就業還和城市密不可分。他的學校在青島，青島是在華韓企聚集的城市之一，所以就業情況還不錯。
根據BOSS直聘的研究，日語專業畢業生的就業城市主要集中在上海、深圳、廣州、大連；法語專業畢業生則主要集中在北京、上海、深圳、廣州；意大利語專業的學生願意在深圳、廣州、武漢、北京等地工作。
整體上看，小語種畢業生的就業地區集中在東南沿海的新一線城市（佔比35.6%）和一線城市（佔比31.0%）。
小語種專業畢業生工作期望分佈
其實，深造還是轉行都沒錯，重要的是要早點下決定。
陳戈2014年畢業於黑龍江外國語學院商務英語系，目前就職於某大型互聯網公司，做區域銷售總經理。他雖然學的是商務英語，但就業上並不比其他小語種好，他的學長學姐做外貿的比較多，其他的更是做什麼的都有。
說起一畢業就轉行的問題，陳戈說，語言類專業想找對口工作是非常需要專業知識水平的，這就要求大學期間必須好好學習把績點搞上去，這一點與伍佰萬的研究不謀而合——學到碩博，去研究、做翻譯、進高校，一切皆有可能。
但像陳戈和康雲一樣，在大學時早早就發現自己對專業不感興趣，自然就要早點想好下一步的路。
作爲過來人的陳戈會給他的學弟學妹們這樣的建議，“剛入行作爲一個成長中的小白，其實核心競爭力是個人本身的素質，是學校、個人的成長環境所造就的人本身的性格，是綜合素質比拼，比邏輯能力，比語言表達能力，比學習能力等。但當一個人進入職場3年或更久，你的競爭力則來源於工作當中所收穫的一些成績以及總結”。
這段話不僅適用於陳戈的小語種學弟學妹們，其他的專業也一樣。職場洗禮不單看專業，更看個人素質。能決心堅持學業長跑的，和能果斷止損跨界修煉的，都知道一個道理：落子無悔。
本文來源於：頭條號《BOSS直聘》內容。
